“……知道了。”
池砚书结束通话,他的手指紧紧地握着手机,指节泛白,随后缓缓地将手机从耳边移开。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疲惫,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他微微仰头,闭上双眼,然后疲惫地长舒一口气。
这口气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积压在心底的所有压力和无奈都释放出来。
可那股沉重的感觉却似乎并未减轻多少。
由于老爷子胞弟那方势力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悄无声息地在A市与B市商业综合体的收购项目中设置重重障碍。
这个收购项目对于池家来说,犹如一场决定家族未来走向的重要战役。
前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进行调研、洽谈。
调研团队穿梭于两座城市的大街小巷,考察各个地段的商业价值、人流量以及潜在的竞争对手。
洽谈团队则与各方利益相关者进行一轮又一轮复杂而艰难的谈判,会议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文件堆积如山。
然而现在,项目进展得极为不顺,每一个环节似乎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所阻挠。
海外营业额也像遭遇了寒流的花朵,出现了稍有下降的趋势。
各地分公司反馈回来的报表上,那些微微下滑的数字如同尖刺一般刺痛着池砚书的眼睛。
他每次查看报表时,都会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忧虑,手指不自觉地在报表上轻轻敲击,仿佛这样就能改变那些令人沮丧的数字。
池砚书时常有一种百年基业即将毁于自己之手的负罪感。
这种感觉如同浓重的阴霾,时刻笼罩着他。
他常常独自一人坐在家族企业的会议室里,周围是一排排空荡荡的椅子,墙上挂着家族先辈们的照片,那些目光似乎都在审视着他。
看着那些照片,池砚书脑海中浮现出先辈们创业时的艰辛画面,从一个小小的作坊发展到如今庞大的商业帝国。
而现在,他却担心自己会成为那个让帝国衰落的罪人。
那些曾经辉煌的成就和无数的期望,都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在夜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侧头看向身边的池清野,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先是微微皱了下眉头,额头上出现了几道浅浅的皱纹,像是在思考如何措辞,眼神中既有一丝犹豫,又带着一点期待,然后思索片刻后,有些犹豫地问道:“你真的不想去陵园祭拜一下老爷子吗?”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仿佛生怕触碰到池清野那根敏感的神经。
“没兴趣。”池清野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
那眼神冰冷而淡漠,就像冬日里的寒风,没有一丝温度。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声音平淡得如同毫无感情的机器,没有一丝波澜,又像是一潭死水,平静得让人感到压抑。
他深知她心中有怨,而且吃软不吃硬,就像一块顽固的石头,强硬的手段只会让她更加抵触。于是只能好言相劝:“去坟头骂两句也行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无奈又有些诙谐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试图用这种看似荒诞的方式来打破僵局。
可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也明白这是一种无奈之举,毕竟在传统观念里,教唆侄女去骂自己的亲爹——她的爷爷,实在是大逆不道。但一想起老爷子临终前,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反复念叨着“清野”二字,那声音就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响。
老爷子当时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每一次吐出“清野”这个名字时,眼神中都有着深深的愧疚和不舍,那是一种复杂的情感,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传达,却又被死亡的阴影所吞噬。
然而即便如此,池清野依旧赌气不肯去见,这也成了他们父子俩的遗憾。
这种遗憾就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
池砚书每次想到这个遗憾,心中都会涌起一阵淡淡的哀伤。
他觉得这是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缺口,就像一块精美的瓷器上出现了一道裂痕,无论怎么修复,都无法恢复如初。
池砚书见她沉默不语,又故作轻松地说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他指定的继承人,我这个做儿子的都得靠边站呢。这应该足以表明你在他心中的分量了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容,嘴角的弧度带着一丝无奈。
池砚书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让池清野感受到老爷子对她的重视,可他自己也知道,这并不能真正弥补池清野所遭受的伤害。
“你凭什么觉得这些东西,能弥补我所失去的?”池清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却没有一丝笑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那眼神中透着一种深深的愤怒和不屑,仿佛在说你根本不懂我所遭受的痛苦,像极了一只受伤后不愿屈服的小兽。
她想要破口大骂来宣泄愤懑,可眼前之人也是身不由己的受害者。
池砚书原本有着自己的梦想,那是一个关于考古的美丽梦想。
然而,他却被赶鸭子上架放弃考古梦,就像一只原本自由翱翔的鸟儿被折断了翅膀。
研究生还没毕业就得学着接管家族企业,他面对那些复杂的商业文件、繁琐的会议和勾心斗角的人际关系时,内心充满了迷茫和抗拒。
每次参加商业会议,他都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一个陌生的世界,那些商业术语和复杂的财务报表让他头晕目眩。
一开始培养的继承人明明另有其人。
那是一个被家族寄予厚望的天之骄子。
只是他离开得太突然,太令人痛心。
所以池砚书开始被安排参加各种高级商业课程,跟着家族里的长辈学习如何管理企业,如何应对各种商业危机。
而那个已经入土的倔老头,为了所谓的大局,把无辜的池清野拉来顶罪,还给扣上“精神病型抑郁症”的帽子,并强行将其送进精神病院关了起来。
这一过程就像一场噩梦,毫无征兆地降临。
那时候的池清野也才十八岁,正要出国留学。
手续均已办妥,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就像通往美好未来的门票,就等着一个月后出发。
她已经在心中无数次描绘过在国外的学习生活,想象着自己走在古老的校园里,与来自世界各地的同学交流学术思想,参加各种有趣的社团活动,探索不同的文化。
可一场意外引发的大火,不仅把那个倔老头烧成了三度烧伤,也把自己未来的无限可能都化为泡影。
……
池氏是典型的old money,家族历史悠久而辉煌。
旗下的潭渊集团就像一颗璀璨的商业明珠,几乎家喻户晓,是全球排名前五十的奢侈品集团。
集团总部大楼高耸入云,大楼的外观采用了最先进的建筑设计理念,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彰显着它的尊贵与实力。
大楼内部装修奢华,大堂里摆放着巨大的水晶吊灯,地面是光洁的大理石,墙壁上挂着名贵的艺术画作。
集团旗下员工约5.8万人。
在生产车间里,工人们熟练地操作着各种先进的设备,制作着精美的时装、皮革制品。
而那些优秀的设计师们,也都在各自擅长领域里,精心设计着每一季的新款。
他们拿着布料在人体模型上比划着,用剪刀小心翼翼地裁剪,用针线细致地缝合。
皮革制品工匠们则挑选着最优质的皮革,用特殊的工具将皮革加工成精美的皮包、皮鞋等。
在研发实验室里,科研人员精心调配着香水和化妆品,他们拿着各种试剂瓶,精确地量取着不同的成分,然后将它们混合在一起,在显微镜下仔细观察着反应,试图捕捉最新的时尚嗅觉。
在钟表和珠宝的制作工坊里,工匠们拿着精细的工具,精心雕琢着每一个细节。
制表工匠们专注于那些微小的零件,将它们一个个组装起来,调整着钟表的机芯,确保每一块钟表都能精确无误地运行。
珠宝工匠们则将宝石镶嵌在金银底座上,用小锤子轻轻敲打,使宝石牢固地固定在上面,打造出的珠宝首饰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精品零售方面,潭渊集团在全球各大城市都拥有自己的专卖店,店内的装修奢华而典雅。
专卖店的橱窗里摆放着最时尚的商品,灯光从不同的角度照射着,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
店内的销售员们穿着整齐的制服,面带微笑,热情地为顾客介绍着各种奢侈品,从产品的设计理念到制作工艺,再到背后的品牌故事。
而潭渊集团的继承人,池氏宗家长子——池煦阳,在六年前的七月,一个阳光明媚的季节,带着妻女去海岛度假。
他们乘坐着豪华的游艇驶向海岛,海面上波光粼粼,海风轻柔地吹拂着。
到达海岛后,他们住在海边的度假别墅里,享受着阳光、沙滩和大海。
池煦阳还带着女儿在海里潜水,细心地为女儿穿上潜水装备,告诉她一些潜水的注意事项。
然而,不幸突然降临。
潜水时发生了意外,池煦阳被一股强大的暗流卷走。
岸上的妻子和女儿惊恐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可是回应她们的只有无情的海浪声。
他的父亲池慎在得到消息后悲痛万分。
这种悲痛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将他淹没。
他的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哀伤,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变得佝偻起来。
他的步伐变得沉重而缓慢,仿佛每走一步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为此大办丧事达半月之久。
葬礼上,黑色的挽联挂满了整个场地,哀乐声在空中回荡,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灵堂里摆放着池煦阳的遗像,周围堆满了白色的鲜花,那股悲伤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葬礼正式结束的当晚,儿媳傅知槿跟着他进书房商量遗产分割的事。
傅知槿穿着一身黑色的丧服,她的眼睛虽然有着悲伤,但更多的是一种急切。
她走进书房的时候,脚步略显急促,黑色的裙摆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摆动。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焦虑,因为她知道在这个家族里,遗产的分割对于她和女儿的未来至关重要。
因为过于急切,被怀疑谋杀亲夫后,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傅知槿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她激动地为自己辩解着,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的眼睛瞪大,紧紧地盯着池慎。
而池慎则愤怒地拍着桌子,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额头上的青筋凸起。
两人在争执中打翻了安神香蜡引发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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