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老人熟练的从井中打好水,对苏俊边说边比画,并从怀里掏出青盐,放入口中。就开始用食指当牙刷在牙齿上刷起牙来,看得苏俊也好像看西洋景一样,呆滞了。

而老人漱了一会,含口水,嘴里叽里咕噜的,催着苏俊快点学着漱,苏俊也只有样学样的洗漱了起来。

令人心生愉悦的是,今朝的饭菜于苏俊而言,宛如一抹慰藉的暖光。只见碗碟之中,青葱鲜嫩欲滴,红辣椒娇艳夺目,交相点缀,那饭菜散发的酸辣气息,馥郁诱人,瞬间勾起了苏俊的食欲,让他尽情享用,吃得畅快淋漓。也正因如此,苏俊对老人妻子那精湛高超的厨艺,愈发敬重与钦佩,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用餐时,两位老人热情地为苏俊夹菜,那一片片二指宽的老腊肉,肥润透亮,丝丝红肉纹理清晰,咬上一口,油脂四溢,馥郁的香味瞬间在舌尖绽放,相较那些充斥着“科技与狠活”的食物,那是有着天壤之别。

在品味美食的同时,苏俊也倾听着老人夫妇的家常絮叨,对其家庭情况有了大致了解。老人膝下有五个子女,三女二男。女儿分别是已经嫁人的老大、老二和待字闰中的老五,老三从讲武堂毕业,便投身滇军,随军前往广西作战去了。

而对于在昆明求学的老四,老人似乎心存不满,言语间隐约透露出,此次自己被土匪擒获,便是老四向莫家的双胞胎女儿中的老二泄密所致。老人恼怒地对妻子说道:“老四若再去找莫家那个死丫头,就断了他的学费!”

餐毕,老人便安排小五领着苏俊,往园山小学的方向徐徐而去。

苏俊跟在五妹身后,鼻尖萦绕着岁月沉淀的气息,仿若那是时间摩挲而生的包浆味道,也借此机会,得以窥探园山匪寨的大致轮廓。

此处是一座被青山四面环抱的小镇,东南西北四方各矗立着一座砖石修筑的寨门。远处,一条宽阔的大河自山寨西门蜿蜒向东流淌,河面上零星散布着几点帆影,舟船缓缓驶过,给这方天地增添了几分悠然之态。

苏俊的目光落在园山寨蜿蜒的青石板路上,只见马帮的骡马穿梭于街巷,行人熙攘往来,不禁微微一怔,暗自诧异:这土匪盘踞之地,怎会演变成一处水旱码头?

街道两旁,各类店铺鳞次栉比,幌子招牌随风摇曳,“一门一窗一铺台”的格局紧凑而精巧,尽显店家对每一寸空间的极致利用,苏俊不禁为这独具匠心的布局设计暗暗折服。

苏俊亲眼目睹了往昔只存于历史长卷中的市井景象:小贩们肩挑货担、神色匆匆,算命先生则仙风道骨、目光深邃。他们怡然自得地现身于青石板路旁那片葱郁大树下的开阔场地,或安然设摊,或扬声吆喝,宛如一幅鲜活生动的民俗图卷,在岁月的缝隙中悠然铺展。

阳光透过叶缝洒下细碎的光影,微风轻拂,而苏俊脚下坚实的石板路,与耳边悠扬的吆喝声及各种纷繁的喧闹声,为园匪寨增添了几分灵动。

苏俊满心不情愿,目光刚从铁匠铺依依不舍地收回,又被一个打着“卦天机”幌子、穿梭于市井的算命先生吸引过去。他就这跟着小五东看看,西瞧瞧,沿着北寨门的石板路缓缓前行,园山民居那一座座古朴的房屋渐次映入眼帘。

每一块石头、每一片瓦、每一道木纹,都仿佛在喃喃低语,诉说着园山人的智慧与匠心。

民居多为硬山顶、披山、马头墙、抱抱屋等建筑形式,它既有北方的端庄大气,又有南方的灵秀婉约,而每一栋民居都独具特色,或青砖灰瓦、或木质雕花,古朴又典雅。它们相互连接,却又各有千秋。

然而,令苏俊深感困惑的是,眼前这个满溢生活气息、仿若世外桃源的寨子,竟然是个土匪窝。

走过南北与东西两条石板路交叉处的魁星楼,朝南门口方向前行数十米,便能看到三两个孩童在一座雕砖门楼前嬉戏玩闹,与此同时,门内不时传出朗朗读书声,宛如清脆的鸟鸣,给这方天地增添了一抹灵动的气息。

苏俊抬眼望去,只见门楼上高悬着一块白底黑字的牌匾,其上“园山私立初等小学”几个仿宋体大字苍劲有力。苏俊知晓,目的地已然抵达。

跟在苏俊身后的小五,刚到校门口便大声呼喊起来:“书瑶姐姐,拴好你家的大黄狗,我来啦!”声音清脆响亮,打破了周遭的宁静,也让这所小学的氛围更加鲜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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