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萨斯里夫夏季的大雨就是这么不经意的到来,雨水顺着彩绘玻璃的沟壑蜿蜒而下,将圣徒们的面容分割成斑驳的色块。身着黑衣或白衣的人们站在哥特式拱顶下,看着雨水附着在在铅框边缘悬垂欲滴,恍惚间以为那是凝固的血泪。

上千具棺椁排列在基斯里夫的圣伊里萨大圣堂前的广场上,上面雕刻着或是帝国狮鹫与傲鹰,或是乌萨斯巨熊。

管风琴的低鸣在肋状穹顶间回荡,与窗外渐密的雨声交织成安魂曲的前奏。

浑身都打满了绷带夹板的副官被安置在一张座椅上,他的旁边是同样被包成木乃伊的克利夫兰;他们身后是在那场灾难般的战争中存活下来的兵士们,他们也或多或少的少了些什么;最后面,一片漆黑的是不知道谁的母亲、妻子、儿女,抽泣或嚎啕也不过是悲伤的注脚。

艾莉丝和帕夏尔两位少女穿着着不符合她们身材的一等荣爵孀服,头上带着的黑色面纱朦朦胧胧中模糊了面纱内外之人的眼睛。

艾莉丝怀里抱着的是武男曾经送给她的所有东西,大多是些小物件,也有些装备。

看着艾莉丝一直摩挲着手里的物品,帕夏尔也抽了两下鼻子,揽住艾莉丝的肩膀,两个少女相互对视了一眼,即便隔了两层黑色面纱也能看出对方其实一样的心疼……

老牧首的声音从圣坛传来,他法衣下的肩膀比主持出征仪式时佝偻了许多。兵士身后的第一排,抱着婴儿的年轻妇人突然剧烈颤抖,怀中的襁褓发出不明就里的啼哭。有人认出认出那是全军覆没的先行部队的指挥官的妻子,指挥官找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一个纹着他妻子名字的手臂。要是还记得,他们结婚那天,教堂的玫瑰花窗也是这般将绯红的光晕投在新娘面纱上,而掀开新娘面纱的也是这只手。

雨声渐歇的刹那,阳光突然刺破云层。

此时唱诗班那阉伶清脆空灵的嗓音从管风琴下飘出,连带着一连串咏唱圣歌的童音,原本寂静的会场再次响起来自内心深处的抽泣声。

仪式在中午圣餐前就结束了,这几千具尸体将会安葬在米哈伊尔大公墓地,并被乌萨斯里夫人和帝国人永远铭记。

艾莉丝拒绝了卡尔的赴宴邀请,她实在是太累了,无论是哪个方面。

艾莉丝失魂落魄的走在街头,死亡这个东西她见到的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让身为冒险家的艾莉丝也有些麻木了。但是,当日日夜夜几乎形影不离的人离开自己的时候,当那个熟悉的身影不再出现时,当内心宛如被捥去一块般绞痛时……艾莉丝才发现自己原来没有无惧无畏到那种地步,她仍会慌张、害怕,以及迷茫。

她接下来要去哪?能去哪?

…………

“艾莉丝?”帕夏尔回到冰雪王庭给这些赶来支援的冒险家安排的驿站里,在房间内的大床上找到了背对着自己躺着的艾莉丝。

“……”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帕夏尔只是躺在艾莉丝身边,背对着背,就像以前没有客房时挤一挤一样。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艾莉丝率先坐了起来。

“怎么了?”

“我要去一趟冒险家公会。”

“艾莉丝,你,你该不会是……”

“别担心,我只是去办理一下武男先生的后续事情而已。”

“我陪你。”

“随你便。”

…………

两位少女将白武男的资料递交给接待员小姐时,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认真的询问了艾莉丝两遍是否要将白武男的冒险家身份彻底封存?

就在接待员小姐进行最后一遍问询时,有人猛地推开大门,大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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