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善忽然眯起眼睛,语气陡然转冷:“阿瑶,你在不夜天潜伏多年,可曾发现温若寒对阴铁的研究手稿?”
金光瑶袖中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仍是一派恭顺:“父亲明鉴,温若寒生前确实留下不少典籍,但关于阴铁的部分……”
他眼睫低垂,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惭愧:“孩儿无能,未曾找到。”
“废物!”金光善猛地抓起茶盏,狠狠砸向他的额头。茶盏在金光瑶额角撞出一道血痕,滚落在地应声碎裂。“我好心接你回来,你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金光瑶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立即深深躬身,语气愈发恭敬:“父亲息怒。孩儿虽未找到手稿,但发现另一件事——”他压低声音,带着谨慎的试探:“薛洋手中似乎还有一块阴铁……”
金光善瞳孔骤缩:“薛洋?他手上的阴铁不是被魏无羡拿走了吗?” 他忽然想起什么,眉头紧锁:“难道魏无羡之前所说是真的,那阴虎符真是屠戮玄武腹中的铁剑炼制而成?”
金光瑶轻轻摇头,语气谦逊:“这个孩儿也不敢妄言。不过……”他微微抬眼,观察着金光善的神色,“薛洋对阴铁颇有研究,射日之征开始后便不知所踪。若能找到他,为我们所用……”
“好!好得很!”金光善突然大笑,笑声却森冷刺骨,“阿瑶,这件事也交给你去办。记住——若再失手,你知道后果。”
金光瑶面色不变,温顺答道:“孩儿明白,定不负父亲所托。”
金光善端起新换的茶盏,轻啜了一口,淡声道:“滚吧。”
金光瑶恭敬行礼退下,直到走出芳菲殿百步,才抬手轻抚额角的伤口。看到指尖沾染的血迹,他眸色渐深,转身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芳菲殿,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这世间,最不可信的,便是人心。最好利用的,也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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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麟台女修院落中,烛火摇曳。
江厌离正欲就寝,忽然听见门外传来金氏女仆压低的议论声。她指尖一颤,手中玉梳突然落在妆台上。那些零碎的“忘恩负义” “阴险虚伪” 等字眼钻入耳中,她面色骤然惨白,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阿羡他…真的离开江家了?”她喃喃自语,在房中来回踱步,心中暗暗着急。
她没想到,魏无羡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离开得如此决绝,还揭露了江家最为隐秘的往事。不知江家日后在修真界该如何自处,也不知弟弟现在怎么样了。夜色已深,她不便再去探望弟弟,只能独自忧心垂泪。
而在江氏客院内,气氛更为凝重。
江晚吟大步踏入房间,抓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入喉,却浇不灭心头怒火。想起宴席上发生的一切,他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便被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恨所取代。他狠狠地将茶盏掷在地上,瞬间炸开无数碎片。
“好你个魏无羡!”他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走就走了,还要踩着我们江家的脸面。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聂氏客院。
聂怀桑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见聂明玦正坐在案前擦拭霸下,连忙放轻了脚步。他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凑上前,试探着问道:“大哥,今天你和曦臣哥,怎么会跟魏兄在一起啊?”
聂明玦头也不抬,语气冷硬:“这些事,你不要多管。”
聂怀桑缩了缩脖子,讪讪道:“我、我就是好奇嘛……”
聂明玦抬眸扫了他一眼,见他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眉头微皱,想起他今日在宴席上的表现,语气稍稍和缓:“你若是每日多练几个时辰刀法,少打听这些闲事,我便能省心不少。”
聂怀桑顿时苦了脸,不情不愿地小声嘟囔:“知道了,大哥……”
他暗自决定,明日定要好好问一下魏兄,他就不信打听不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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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城长街上,夜色如墨,青石板映着泠泠月光。
两道修长的身影相携并肩而行,夜风掠过,红色发带与浅色抹额不经意间纠缠在一起,在月光下交织出红蓝相间的流光,竟显出几分缱绻温柔。
魏无羡突然收拢手指,将蓝忘机的手攥得更紧了些。他转过头,眨了眨眼,眼眸清亮如星,语气俏皮:“二哥哥,你就这么抛下你叔父和兄长,跟我私奔了?你不怕蓝先生生气吗?”
蓝忘机脚步未停,唇角却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他指尖微微用力回握,声音低沉而坚定:“无妨。”
这个回答让魏无羡眼睛更亮了,他孩子气地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眼中满是喜悦和期待:“那说好了,以后我要占山为王,二哥哥你就当我的压寨夫君,好不好?”
蓝忘机脚步一顿,手指骤然收紧,心尖也跟着颤了颤。
——夫君!这个词真美好…… 以后,他就是魏婴的夫君了。这个认知让他耳尖微热,心跳如擂鼓。
他努力抑住狂乱的心跳,凝视着眼前人在月光下格外生动的眉眼,喉结微动,郑重地点头:“好。”
魏无羡立刻笑得眉眼弯弯,蓝忘机被他蜜糖般的笑颜晃花了眼,愣了许久才回过神。
沉默片刻,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难掩的紧张:“魏婴,你看到的天机中,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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