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九,谢天的兵马在阳泉关打了一整天!

虽然摸到了城墙,也造成了守军的伤亡,但仍然没有一个士兵爬上城墙……

日落西山凉风起,残阳洒入血泊里。硝烟无声隐做云,尸骸相枕梦沉沦。

这一日的强攻,让谢天的兵马损失惨重!夜晚来临,军营里处处都是哭泣之声,有哭兄弟的,有哭父母的,更有哭自己的……

士兵们一个个茫然无比,谁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那样坚固的城池,那威力强大的火炮与强弩,每靠近城墙一步,都要付出惨痛的伤亡。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路在何方……

在军营中一座最大的营帐内,谢天冷着脸坐在主座上,一言不发。

而他的下首,坐着八个身穿甲胄的将军。分别是天雄军指挥使杨贵,静海军指挥使卢兆,真定军指挥使柳平,还有禁军的四个统领,许枞,吴恭,楚雄,姚川。另外,还有宿卫统领宫图。

“都说说吧,这阳泉要怎么打?”谢天冷着脸问道,这是他第一次跟这些将军坐着说话,询问他们的意见,平时都是直接下令的。

下边八个将军闻言同时一惊,你院长都不知道怎么打,我们又怎么知道呢?

眼看八人默不作声,谢天重重呼了口气:“说话!”

这时,天雄军指挥使杨贵道:“院长,咱们不如围而不攻,困死他们,待他们自乱阵脚后,再一击破之!”

“是啊是啊……”卢兆,柳平附和了起来。

“困死他们?”谢天念了出来,随后轻笑一声,看向了杨贵,“你可知道他们在阳泉屯了多少粮秣军械?”

“末将不知……”杨贵头一低。

“咱们的粮食也不多了……若困不死他们,咱们的粮草反而先耗尽,那不就是咱们的人先乱了?”谢天反问杨贵道。

杨贵不做声了……

这时,禁军统领许枞起身道:“院长,咱们不如断他们水源如何?”

“断水?”谢天听完,又轻笑一声。

“断水不行吗?”许枞又问了一句。

谢天冷着眼看着许枞:“你怕是不知道此地为何叫阳泉吧?阳泉阳泉,城内有永不干涸的泉水,你怎么断水?跑进城内用大便堵吗?”

许枞也不做声了……

“再来个主意。”谢天又发话了。

众将面面相觑,这还能想什么办法啊?

“院长,不如挖地道如何?”宫图忽然来了一句。

“挖地道?”

“对,咱们自远处挖地道,直达城内,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宫图大声道。

“要挖多久?”谢天看向宫图。

“大概要几天……”

“几天?”谢天昂起头,“宫图,你可知那护城河多深?”

“这……”宫图摇头。

“你连护城河多深你都不知道,你就敢挖地道?”谢天神色又开始不对了。

“院长,卑职疏忽……”

谢天也不看宫图了,朝其他人扫视一眼:“你们可还有别的办法?”

这下底下的将领都没声音了。

谢天再度扫过去,只见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直视他,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沉声道:“既然如此,明日拂晓起,诸军轮流攻城,直到日落!”

下面将领纷纷抬头,不想谢天还是做了这种决定!

轮流攻城,那自然便是强攻了。而眼前这座阳泉城,似乎也只留给他们这条强攻的路!

但强攻,真的能成功吗?

“院长,我们这两日已经损失了五千多人了!”静海军指挥使卢兆开口道。

“五千多人又怎么样?”谢天反问道。

“院长,将士们士气低落,疲惫不堪,咱们不能强攻了,要休整几日啊……”卢兆面带难色,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是吗?”谢天看向卢兆,脸上毫无表情,“你是不是怕了?”

“院长,末将不是怕,只是末将所言,是事实啊……”卢兆直接跪了下来,拱手道。

“你当咱家不知道士气低落,将士疲惫?”谢天忽然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了卢兆。

卢兆不由抖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他,头也不敢抬。

“敌人,不是泛泛之辈!咱们一旦休整,敌人同样也会休整,待他们修补好城墙吊桥,重新布置火炮跟强弩,咱们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你们难道这个也不明白?”谢天大声吼了出来。

卢兆低着头,面如死灰,他的静海军死的人是最多的,都快死了三分之一了。

“这几日是最难的时候,但只要攻破了城门,咱们就能将里头的人斩尽杀绝,永除后患!”谢天扫视了一眼所有人道。

可所有人都没有回应他。

“等破了城,消灭了敌人,尔等可都是前途无量,到时候咱家一定给你们高官厚禄!”谢天许诺了一句。

所有人仍然没有回应他。

“行了,就这样吧,都回营吧!”谢天挥了挥手,他今天也是累到了,想休息了。

这次军议就这么草草结束了……什么东西都没议出来。

但是,今夜,仍然没有结束,因为另一场战事,很快就要到来。

八月初九的夜晚,天空挂着一轮半月,月明而星稀。月光下的鹿泉关,安静的很,关城楼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士兵在站岗巡逻。

鹿泉关,谢天只在此留下了三千人守卫,而守卫在此的还是真定军的老弱。

谢天根本就不觉得,自己的后方会有敌人来,因为,鹿泉关东边的真定府,还在他的手里。

但是,鹿泉关,偏偏就出事了!

当夜子时,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马成龚庆带人出现在了鹿泉关西边的柏树坡。借着月光,两人在坡上可以清晰的看见鹿泉关城楼的火炬。

“到时候了,林澈,带人上!”

马成一挥手,身后立马走出出三十多个黑衣人,为首的便是林澈!这些黑衣人都是青锋门的一流高手,只见他们人人挎着短刀,背后带着长长的绳子与钩锁。然后一个个猫着腰,悄悄的朝鹿泉关西面的关门摸了过去。

林澈这三十多人出发之后,马成看向了身边另外两个黑衣人,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康朝阳阙。

“两位,有劳了。”马成道。

“马将军放心,今夜我兄弟二人,定然夺下那关门,让大军入关!”康朝慷慨激昂道。

“嗯,去吧!上了城楼,放下吊桥后,响箭为号!”

“是!”

康朝阳阙拿起鸳鸯镔铁拐,背上绳索,也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而此时的鹿泉关上,守卫的士兵已经打起了哈欠。

子时时分,正是人最困的时候。前方的大军在阳泉打仗,后方的真定安定无比,守卫在阳泉与真定中间的这批人,根本想不到会有敌袭……

然而,敌袭就发生了。

青锋门的高手,穿着黑衣,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摸摸的摸到了护城河边。

而城楼上打哈欠的守军,有的居然抱着长矛在打盹;有的靠着女墙在做梦;更有的,居然一屁股坐在垛口,打起了鼾……

夜深人静,守将早就睡觉去了,巡逻的士兵也只是围着城楼绕圈,虽然巡逻士兵没睡觉,可他们巡逻却是有规律的。这规律,早就被马成这几日摸得清清楚楚。

“过!”领头的林澈一声令下,三十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朝着护城河对岸一跃而过,轻轻松松便抵达了城墙根下。

“钩锁,上!”

林澈再度指挥了起来,随后其他黑衣人从后背取下钩锁,在手里抡了几下之后,朝上狠狠一甩!

鹿泉关的城墙不过四丈多高,一流高手将绳索甩上城墙并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不被城头守军发现就行。

钩爪钩在城墙垛口,发出闷响声,然而,城头的守军真就没发现……

就在青锋门的人开始攀爬的时候,康朝阳阙也迅速抵达了城墙根下,两人是专门在底下给青锋门高手打掩护的,一旦有人不慎掉落,两人就得负责救人了。如果林澈等人攀爬不顺利,他们就得上去开路!

但是,意外发生了。

一个靠在垛口打瞌睡的士兵忽然翻了个转,然后额头一下就撞在了一个冰冷的东西之上。他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东西,那是一个铁质的钩爪!

垛口怎么会有钩爪?

他立马大惊,起身看向城墙下边,这一看不要紧,他一下便看见了几十个人影在城墙上攀爬!

“来人啊!有人爬上来了!快来人啊!”那个士兵立马大声喊了起来。

随着他这一声喊,下边的黑衣人纷纷大惊,领头的林澈立刻大喊:“速速上!”然后他回头,朝康朝阳阙喊道:“你们速速上来!”

黑衣人们加速往上攀爬,康朝阳阙对视一眼后,立马动了起来,只见康朝踏着城墙,施展出踏云梯的轻功一路往上走!走到两丈半高的距离后,将手中鸳鸯镔铁拐一下狠狠扎进了城墙之内!随后他一把抓着镔铁拐,一跃而起,双脚踩在了拐上,然后拿出背后的钩锁,朝着城头垛口用力一甩!

“当!”

钩索顺利抓住了垛口,康朝奋力抓着绳子,踩在墙上,纵起轻功,一跃而上!

就在康朝起跃之后,阳阙也拿起镔铁拐,踏墙而上,一跃而起,双脚借着康朝插着的那根拐,一踩,再度一跃,一跃一丈半!接着他用拐用力一插,将自己的拐一下插在了城墙上!

正当此时,借着钩锁往上爬的康朝,忽然手中一松,他的钩锁一下被城头士兵一刀斩断了绳子!

“大哥!快踩!”眼看,康朝下坠,阳阙急忙大喊。

康朝见阳阙已经插了一根拐在城墙上,正在下落的他毫不犹豫往那拐上一踏!

“咣!”

那根拐被康朝一脚踩弯,然后他发力一跃,一下高高跃起,越过最后那一丈多高的城墙,跳上了城头!

此时的城头上,睡觉打盹的守卫已经被那一声喊给惊醒了过来,而且那些士兵一边叫人,一边开始对甩上城头的钩索动起了刀子,想要斩断那些绳索!

“给我死!”

跃上城头的康朝,猛地一掌打向一个准备用刀砍钩锁的士兵!

“砰!”

“呜啊!”

康朝一掌直接将那士兵打飞,周围其他士兵反应过来,开始围攻康朝,康朝挥动双掌,掌风如潮,将冲上来的兵一掌一个送走,护住了那一段城墙,随后吸引起所有守军的注意力,保护着那些还在爬墙的人。

十余息之后,阳阙从康朝身后一跃而上,来到了康朝身边。

“大哥,不要恋战,咱们的目标是吊桥跟城门!”阳阙凑到康朝身边道。

“当然,杀!”

康朝阳阙朝着吊桥上方城楼处杀了过去,两人都是化境巅峰高手,对付这些普通士兵根本不在话下!两人并肩作战,三下五除二,几下就将这些冲上来的士兵打的七零八落!

但是,越来越多的士兵朝这城墙上涌了过来,虽然后续的青锋门人也爬上了城墙,但要放下吊桥,可未必有那么容易!

远处的马成眼看城头已经打起来了,顿时大惊,立马朝身后的人一挥手:“速速支援!”

龚庆道:“那吊桥怎么办?”

“让康朝阳阙拿下吊桥!否则老子就让门主弄死他们!”马成有些生气道。

“上!”

龚庆也有些生气,此刻只能出动第二批人马支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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