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叹,似乎想叫她去附和。繆云归不顺他意,“他吸毒被抓了。”

佘老爷子将杯子推过来。

“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狡辩得当。

繆云归微微点头,当谢谢。将杯中茶吞尽。“是么?”“在您这儿过关,警察不放过就没什么意思了。”猫捉老鼠,无趣,要是老鼠逮着猫玩儿,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佘老爷子耍花样比谁都拿手。

“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似乎,他今天热衷于说服她承认佘斯函优秀。

优秀?

他不知道她多想他遗臭万年。繆云归从茶壶里捡了一片还算完整的茶叶,放进嘴里嚼了嚼,苦的。她皱皱眉头,吐在桌边浸过手指的杯中。佘老爷子见她反应,眉眼低了低,又为她添新茶。她挡住杯口,露出一牙儿白釉。

“外公。”

“不喝了。”

佘老爷子捏着茶壶巴儿的指尖微麻,脸上的胡子在抖。繆云归清晰的在捕捉这种表情。

“你知道的,这种脏事儿,我从来不过手。”

她告诉他。佘老爷子低低头,很老奸巨猾的笑。繆云归自行又翻出一片苦茶叶咀嚼。一时间,静得只剩下堂外屋前的戏声萦绕。天气算不上好,雾蒙蒙的,抬眼是鸡蛋羹色的太阳,微微笼着光,不似早上的刺眼。“你那个爹不老糊涂。”佘老爷子从素白帕子里掏出两颗弹珠,裹着干透了的血迹,近了还有血腥气。

“别跟我提他。”繆云归拾起来,珠子捏在手里,吊着茶水的手指头立时染上红。“当年你娘是被他蒙骗了,不知道他给你娘吃了什么蜈蚣屎蛤蟆尿,一心奔着那个男人去。我劝也劝了,打也打了,总不能真留一具尸体下来。”她拿帕子擦了擦手,将弹珠收进衣袋。眼神不算友好。“外公,我母亲那是恋爱脑上头。”

“我饶是想着,咱家的光景在荆州也算是有头脸,表哥犯不着出来卖。”

“你——”

老爷子板着脸。触及到了底线,他也有些绷不住。

“你娘的冥诞,你说回荆州来过,我也高兴。”佘老爷子握紧龙头拐杖。说:“咱爷俩十好几年不见,一来就送了外公个大礼,外公还没好好谢谢你呢。”什么大礼?当然是把表哥佘斯函送进监狱、戒毒所,扫佘家、三合商会脸面的大礼。什么好好谢谢?不就是还没找我算账呢么?繆云归不谦虚,大方领了‘功’。她拱拱手,“外公客气了。”“就算我母亲死了,您还是我外公,三和商会也还是我家。”“孝敬您老的,收着就是。哪有做外孙女儿找外公明晃晃讨赏的?说出来是笑话。”

佘老爷子脸上老皮抽动。想都想不到她脸皮厚似裹了几百层猪皮。他上下呼气,脸上表情变了又变,目光幽深晦暗。

“打哈哈没意思。”

他身子往后靠。软枕抵住腰背。

“不如直说,你要什么?”

繆云归真是低估了老爷子对佘斯函的看重。早知今日,那时就应该在罪名上扣的大些。她想,最好是死死按在绞刑架上。她食指挠了挠眉心,无奈摇头,“我又不是阎王爷,哪能你说要弄死谁,我就弄死谁?”

“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彻底被逗笑了,爽朗如雷。佘老爷子当是她同意了,笑声里带着气喘。堂前屋外的戏音哭断了魂,抽抽噎噎,女孩子家作弄没人看见,只被有些人蛮横塞进了花轿。赶鸭子上架?她招手,掏了钱,停了戏。

“外公,咱们是祖孙。”

“亲人之间用不着这么生分。”

佘老爷子抿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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