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主义?”
“我也是偶然听又陵兄说过这种主义,起源于古希腊,类似大同思想。是基于博爱、平等及和平的普世性,认为每一个世界公民都能不受歧视地自我决定其发展的主义。”
吕兰清道:“就是人人平等,自由博爱?”
傅增湘点头道:“是的。不过我们认为这种主义太过理想化,它完全无视了民族和国家,将维护秩序的希望寄托到公民自觉性上。但我们都知道,人类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
吕兰清若有所思道:“关于世界主义,我的了解还不够深刻,暂时不与你争辩。不过,你说的这位又陵兄,可是严复先生?”
严复一直以来就是吕兰清学习的目标,听到傅增湘提起他的字,一时间有些激动。
“正是严复先生。”傅增湘点头,“他这两年往返于上海与京津地区,我偶尔也能与他会面。”
吕兰清闻言,双眼亮晶晶的:“若是有机会,严复先生下次抵津,可否请您为我引荐一番?”
傅增湘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最好还是让敛之为你引荐,说起来,又陵兄还是你们大公报的股东呢。”
“真的?”
“当然,他可是为大公报出资了整整一千元。”
吕兰清了然:“那我回头跟英总理提一提。”
傅增湘道:“我听敛之说,英夫人跟你交谈一天后都开始发奋学习,甚至不惜离开他独自到京师进修。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说服英夫人学习的?”
吕兰清笑道:“不过讲了讲当今社会女子生活之不易,国家之艰难,我辈之志向罢了。”
“哦?能否再跟我说说?”傅增湘一脸好奇。
于是吕兰清从“国家积弱,女子不学乃是根本”开始,将自己的观点和见解又说了一遍。
傅增湘听后更是钦佩,又问:“依你之见,当如何解决女子不学的问题?”
“无他,唯有开设女学,方可为女子开智。”吕兰清坚定道。
傅增湘笑道:“既然你有志开女学,为何不进广仁堂任职,反而要来报社呢?”
吕兰清一脸懵:“广仁堂?”
傅增湘解释道:“广仁堂本是一间开设贫民义学的善堂,不过庚子事变后便荒废了。银元局总办周学熙先生的太太去年决定重整广仁堂,建了高等女学,又设了女工厂,收留了数百个无家可归的妇孺,教她们谋生技术。”
他又道:“若是你想到广仁堂任教习,我与周先生还算是有些交情,可以在广仁堂为你安排一个位置。”
吕兰清闻言,陷入两难。
开办女学一直就是她的梦想,可英敛之对她有知遇之恩,若刚入职就辞职,怕是不妥。
见她愁眉苦脸,傅增湘笑道:“你可以先在这里做事,等我确定了消息,你再决定也不迟。”
吕兰清连连道谢。
送走傅增湘,吕兰清一时也没心情看信了,索性就日俄战争一事做了一首诗,交给刘孟杨后便收拾东西离开了报社。
刘孟杨看她转身就走,本有些不满,却在看到诗句后连声称妙。
只见纸上写着一首绝句:“旗翻五色卷长风,万里波涛过眼中。别有奇愁消不尽,楼船高处望辽东。”
刘孟杨读罢,感叹她艺高人胆大,将这首诗排在了明日准备发行的杂俎上,自己则开始撰写日本占领大连的新闻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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